较真丨追求最好的效果，就打三针的疫苗？疫苗选哪个，一文说清楚

较真要点：

1. 中和抗体阳转率不等于有效率；根据现有数据，“追求最好的效果，就打三针的疫苗”说法有误导；

2. 无论哪种疫苗，都可以降低感染的概率，大幅避免感染后重症化的概率。

查证者：庄时利和 | 国家执业医师，神经科学硕士

最近，随着多地出现新冠本地疫情，人们打疫苗的热情高涨。现在许多人的一个疑问是：目前可供大家选择的疫苗种类越来越多，在变异病毒已经进入中国的当下，究竟该选择哪种疫苗呢？一针、两针、三针的疫苗区别在什么地方呢？有自媒体声称，“追求最好的效果，就打三针的”，这个说法靠谱吗？

1、首先，这个比较各种疫苗的网传图片错误太多，不要再传播了

先集中辟个谣。

这张图我在微博和朋友圈已经见过很多次了，出错的地方非常多，希望别再转发了。

——科兴的91%有效率是土耳其早期的数据，后来并没有用这个数据，科兴在提交给WHO的材料中，最终通报的土耳其临床试验有效率是84%，84%也是科兴五个不同研究中最高的一个；

——康希诺最终报批的有效率是65.28%，不是上面写的74%。这个疫苗更不是“吸入用”的，目前国内已获批的所有新冠疫苗均为肌肉注射；

——智飞那个97%（网传图片后面看不太清，细看是“有效”）实际是中和抗体阳转率，97%是目前几乎所有新冠疫苗都能达到的水平。这数字根本不是有效率，因为智飞的三期临床试验结果还没出来。

2、评价疫苗效果更看重有效率，要III期临床试验出结果才知道

关于上面提到的一些错误，我们详细解释一下。

——什么叫中和抗体阳转率？

新冠病毒上面有很多不同的蛋白，我们的免疫系统在识别到病毒后会产生非常多种类的抗体，但并非所有抗体都有预防感染的效果，中和抗体（neutralizing antibody）就是真正阻挡病毒哪一类抗体。

而在疫苗的I/II期临床试验当中，志愿者血清的中和抗体阳转率就是评价疫苗效果的重要标准之一，简单来说就是产生中和抗体（会有一定倍数要求）的人数占比。在目前国内批准的几个疫苗当中，中和抗体阳转率均在97%~100%。

然而中和抗体阳转率不等于有效率，因为有中和抗体不代表就一定能预防感染，水平太低了也不行。根据Nature Med的一项研究，如果要起到50%以上的保护效果，中和抗体水平要达到康复者血清的20%。

——什么叫有效率？

在实际运用当中，有效率才是更重要的参考指标。

根据美国CDC官网上的《Principles of Epidemiology in Public Health Practice, Third Edition（公共卫生实践中的流行病学原理 第三版）》，疫苗有效率（Vaccine efficacy/ effectiveness, VE）代表的是在疫苗接种组中，疾病减少的比例，其计算公式=（安慰剂组感染率 - 疫苗组感染率）/ 安慰剂组感染率。

所以，知道有效率的前提是必须有安慰剂组，而在目前疫苗的临床试验中，通常只有III期临床试验会设置安慰剂组。

没有开展III期临床或者III期临床没出结果的疫苗，就不会有疫苗有效率。

3、不同疫苗的III期临床试验结果不能直接对比

所以，一些自媒体把一支疫苗的中和抗体阳转率当做有效率，或者拿一支疫苗的中和抗体阳转率对比另外一支疫苗的有效率，属于严重误导。

但退一步说，不同疫苗的III期临床试验结果，也难以直接对比，因为开展时间、地点、招募人群、临床试验终点设置等都有巨大的不同。

比如有些III期临床试验开展时，所在国家还没有什么变异株，而有些开展时具有免疫逃逸能力的变异株已经非常盛行了；

比如有些疫苗的III期临床几乎没有老年人，有些老年人占比超过四分之一；

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到有效率。就像高考时你做A省的考卷，小明做B省的，你们的高考分数是不能直接对比的。

甚至同一个疫苗在不同国家的临床试验结果都可能存在很大偏差。就像上面提到的科兴疫苗，其在不同临床试验中的有效率差异也很多，有的低至51%，刚过WHO及格线水平，有的高至84%，是目前几个国产疫苗中最高水平。那么到底应该取哪个值呢？

图注：科兴在提交给WHO的材料中，同时列出了五组研究的数据，数据之间是有偏差的

实际上，只要是合格的III期临床试验，结果都是有效的。

4、任何疫苗都存在一定的不足，重要的是去接种疫苗

目前并没有完美的疫苗，任何疫苗都存在一定的不足。

抛开每种疫苗固有的副作用不谈，所有疫苗都存在着一定的缺陷。

——灭活疫苗不良反应很低，但是灭活疫苗的细胞免疫反应很弱；

——腺病毒载体疫苗虽然只需要打一针，并且可以同时诱导较强的体液免疫反应和细胞免疫反应，但是不良反应比灭活疫苗大一些，接种条件较灭活疫苗更严格一些；

——重组蛋白疫苗虽然技术也比较成熟，但是重组蛋白疫苗的细胞免疫反应跟灭活疫苗一样弱，并且前两针的中和抗体水平可能还不如灭活；

——很多人关注的mRNA疫苗，从III期临床结果来看不良反应也不小，进口的mRNA疫苗目前还未获批，国产的mRNA疫苗现在没有III期临床数据。

所以并没有任何一种疫苗是完美的，并且所有疫苗面对一些变异体（比如B.1.351，最早出现在南非的变异体）都会遇到有效率降低的问题。另外还有中和抗体可以持续多久的问题，目前各国也在积极进行更多的体外试验和临床试验，研究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。

然而，无论何种疫苗，只要是紧急获批的，它们都可以降低你感染新冠病毒的风险，即便不幸感染，也能大幅降低出现重症的概率。

因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，不同的新冠疫苗，最主要的区别只在于——你需要去接种点的次数不同罢了。

在疫苗选择问题上，这是我个人的建议，供大家参考：

1.优先选择有公布III期临床试验结果的疫苗，优先选择WHO紧急认证的疫苗；

2.除了只打一针的腺病毒载体疫苗以外，其他疫苗在没有打完最后一针的情况下保护力都很有限，一定要完整接种后7~14天，疫苗带给你的保护才达到最大值。